稳定币 Dai 需要负利率吗？
新冠病毒在 3 月 12 日给了市场沉重一击。美股暴跌 10% ，创下了 1987 年股市崩盘以来的最高跌幅。比特币和以太币价格接近腰斩。
与此同时，Dai 的价格飙升至 1.5 美元。这是很反常的。作为一种稳定币，Dai 的价格应该锚定美元。自 3 年前诞生以来，Dai 通常都维持在 1 美元的目标价格。但是，随着其价格突然飙升至 1.5 美元，Dai 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稳定了。
目前，Dai 的价格已经回落至 1.01 至 1.03 美元之间。然而，整整一个月来，Dai 的价格都在 1 美元以上——没有任何回归目标价格的迹象。
Maker 协议是一组支持 Dai 的智能合约，可以通过一些工具来让 Dai 的价格回到其目标价格 1 美元。目前还有哪个工具没有尝试过？那就是负利率。无论是对加密货币，还是对法定货币，负利率都是一个颇具争议性的话题，却极有可能是个良策。
去中心化金融准备好采用负利率了吗？
在我们开始讨论负利率这个话题之前，先让我简单介绍一下 Dai 。
Dai 协议与传统银行有何相似之处
想象一下银行是怎么运作的。假设你想借 1 万美元来创业。你的银行 First Corner Bank 要求你必须提供抵押品，才会给你贷款。于是，你抵押了一个价值 10 万美元的房产。银行借了崭新的 1 万美元钞票给你。
Dai 也是按照相同的原则运行的。如果你想借一笔 Dai ，你需要向 Dai 系统提交抵押品，如，价值 10 万美元的以太币。Dai 协议会借给你一笔低于质押品价值的贷款，如，价值 1 万美元的 Dai 。现在，你可以在加密货币经济中使用这笔新生成的 Dai 了。
有几种市场作用力能使 Dai 价值维持稳定。最终，你必须偿还贷款。也就是说，你必须回购抵押给 First Corner 的房产或 以太币来偿还债务。这种经常存在的需求（以及其他人向这类机构贷款的需求）有助于将 Dai 和抵押品的价值维持在 1 美元左右。
如果你陷入财务危机，那么你很有可能无法偿还这 1 万美元的贷款。这对 First Corner 和 Dai 来说都是个大麻烦，因为无论是抵押贷款，还是稳定币 Dai 都失去了相应的回购者。
但是，First Corner 和 Dai 都设有保护机制。它们可以出售你的房产或以太币，来填补这 1 万美元的空缺。
因此，这两种美元都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稳定性。这种稳定性是最宝贵的。人们喜欢将美元作为一种安全的价值贮藏物，或是一种有保障的交换媒介。非稳定型资产无法提供这些服务。
Dai 为何会激增至 1.5 美元？
了解过背景之后，让我们来探究 3 月 12 日之后 Dai 的价格出了什么问题。随着疫情持续蔓延，人们迫切想要获得最具安全性和流动性的资产——美元。因此，股票、以太币、比特币等其它一切资产全都惨遭抛售。
其中一个资金来源是，此前通过质押以太币贷款的债务人。为了取回被质押的以太币，债务人必须回购 Dai 来偿还债务。因此，他们不顾一切地回购 Dai ，致使价格飙升至 1.5 美元。
30 天后，Dai 的交易价格依然超过目标价格。这似乎表明 Dai 系统会继续失衡。Dai 债务人迫切想要清偿债务，从而推高了 Dai 的价格。然而，由于没有足够多的人愿意向系统贷款，无法生成新的 Dai ，Dai 的价格才会居高不下。
Maker 拥有哪些工具？
为了解决这类失衡问题，Maker 使用了一些工具。
一个是增加 Dai 系统所支持的抵押品类型，从而扩大潜在债务人的规模。这样会有更多的 Dai 被创建出来，从而压低 Dai 的价格。
另一个是降低利率。稳定费是债务人支付给 Dai 系统的利率。如果稳定费降低，就会减轻债务人的负担。现有的债务人也不会这么急切地清偿债务。这还有可能吸引大胆的新参与者向 Dai 系统贷款。一旦有新的 Dai 被创建出来，将把 Dai 的价格压低至 1 美元。
图 | 3 月初 Dai 的美元价格（来源：dai.descipher.io）
还有 Dai 存款利率。凡是持有 Dai 的人都可以通过锁定 Dai 来赚取利率。一旦系统降低 Dai 存款利率，就会打击 Dai 持有者屯币的欲望。Dai 持有者会卖出手中的 Dai ，从而压低 Dai 的价格。
过去的 30 天来，Maker 使用了上述所有工具。稳定费迅速从 8% 降低至 4 % ，后又降至 0.5% 。Dai 存款利率跌至 0% 。Maker 还在其支持的质押品类型中纳入了广受欢迎的稳定币 USDC 。
但是，没有一种工具足以让 Dai 回归目标价格。
负利率可行吗？
从理论上来说，下一步就是将利率降至负数。
我们都习惯性地认为，债务人必须支付利息。如果利率为负，情况就会相反——系统要向债务人支付利息。在负稳定费的利诱下，会有更多人向 Dai 系统贷款。这会增加 Dai 的供应量，减少 Dai 价格的上行压力。
如果 Dai 存款利率为负，那些将 Dai 存入系统的人就再也无法获得利息，还需支付费用。这也会增加 Dai 的供应量。
负利率主要面临两个障碍。
首先是技术障碍。Maker 的代码禁止稳定费和 Dai 存款利率变成负值。2015 年，传统金融领域也出现过同样的问题。当时，银行发现软件不允许债券以负利率交易。于是，银行很快地修改了代码，解决了这个问题。
Maker 可以通过间接的方式来实现负利率：目标价格反馈机制（Target Rate Feedback Mechanism）。也就是说，将 Dai 的目标价格降至 99 美分或 98 美分，来达到负利率的效果。然而，这一神秘机制目前处于休眠状态（没有再出现在 Maker 的白皮书中）。相比于将稳定费降至负数，这一机制较为复杂激进：它会破坏 Dai 和美元之间原本简单的 1:1 锚定关系。
其次是心理障碍。许多持有稳定资产的人将利息视为对储蓄的奖励。对于他们来说，负利率就等同于没收。只有邪恶的央行银行家可以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我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对负利率心存顾虑。多年来一直赚取收益的人不会愿意支付费用。
但是，稳定性不是免费的商品，必须被生产出来。生产成本飙升时，购买稳定性的人（稳定币持有者）理应支付比以前更高的价格，这很公平。那些生产稳定性的人（Dai 债务人）理应得到公平的回报。负利率就是解决 Dai 的价格失衡难题所需付出的代价。
也许不一定要通过负利率来应对当前的危机。随着时间自然流逝，Dai 的价格可能会回归 1 美元的目标价格。
但是，下一次危机发生时该怎么办？如果每次发生危机，稳定币都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溢价，这显然是不理想的。现在，我们不正应该想出一种方法，将稳定费和 Dai 存款利率的负利率设置机制直接写入 Dai 协议的代码吗？
CoinDesk 专栏作者 J·P·科宁曾在一家加拿大经济公司担任股票研究员，以及一家大型加拿大银行担任金融撰稿人。目前，他运营知名博客 Moneyness 。